未知所帶來的痛苦 vs. 肉體上的痛苦｜人類願意用身體的疼痛，來交換毫無用處的資訊？不確定 (uncertainty) 的痛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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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還好嗎？
不曉得大家有沒有這種類似的經驗呢？
在安排某些事情或計畫時，偶爾會遇到一些未知的、不確定的因素。這些不確定的因素，說實話，可能對整個計畫並沒有太大的影響，是屬於那種小事、屆時到了現場就可以知道的事。但是不知為何，即使是這種小事，心裡還是會感到有點不舒服。
不喜歡未知 (uncertainty)、不喜歡不可預測性 (unpredictability)，當不知道某一些資訊或訊息時，心裡會有一種不舒服、甚至是有點痛苦的感覺。
換句話說，這是 pain of not knowing。
如果可以交換的話，你願意花多少的代價，來消除這種 pain of not knowing 呢？
今天想要跟你分享的文章，正是探討這個有趣的問題。這篇來自澳洲 The University of Melbourne 團隊的研究文章，發現了以下這個有趣的心理現象：似乎，人類願意用肉體上的疼痛，來交換這種「未知所帶來的痛苦」，即便這個交換所得來的資訊一點用處也沒有。
那麼，該研究團隊是如何進行這個實驗的呢？這個研究結果代表著什麼意義呢？未來還有哪些有趣的研究方向可以進行呢？
今天想要跟你分享這篇簡短卻很有趣的心理現象 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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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去測試「代價」與「資訊」的關係？
想要避免處在未知，想要降低任何潛在的不確定性因素，這似乎是人類與生俱來的一種心理狀態。
從演化上的角度來說，這樣的心理狀態似乎非常地合理—— 畢竟未知與不確定性，通常就代表著危機與風險。想像一下，幾百萬年前的人類祖先們，如果沒有這樣避免危險的心理狀態，他們很可能就會被兇猛野獸或惡劣天氣所淘汰，消逝在大自然演化的歷史洪流當中。
但是，想要去避免處在未知，人類（或者說是你）願意花費多少的代價呢？
上個禮拜，來自澳洲 The University of Melbourne 的研究團隊針對這個問題，在《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 B》 期刊上發表了一篇研究文章，該研究指出：為了避免處在未知，人類似乎願意去忍受一定程度上的肉體疼痛，來交換一些資訊，即便這些資訊可能一點用處也沒有。
那麼，該研究團隊是如何進行這樣的實驗呢？
首先，研究團隊募集了 18 到 37 歲，總共 40 位健康的受試者（28 位女性，12 位男性）來進行這個試驗。研究人員們告訴這群受試者們，他們要進行一個投擲硬幣的遊戲—— 硬幣的正反面分別代表著不同金額數字的獎勵，投擲到哪一面，受試者就可以得到相對應的金額。受試者們知道有哪些金額數字，但是並不知道哪一面代表哪一個金額數字。換句話說，只有在公佈投擲硬幣結果以後，受試者們才可以知道正反面分別代表的金額。
有趣的是，此時，研究人員提供一個選項：受試者們可以在投擲硬幣之前，提前知道硬幣兩面所代表的金額是多少；只是，作為代價，受試者們必須在手臂前緣接受一陣短暫的、無害的、熱疼痛刺激，來「購買」這個訊息。
重點是，提前獲得這個資訊，對於獲得金額的多寡、投擲硬幣的機率，完全沒有任何的影響。不論受試者們有沒有購買這個訊息，他們最終仍會得到該面硬幣上的金額獎勵。
如果是你，你會選擇購買這個資訊嗎？
研究結果發現，在最低的疼痛等級中（總共有三個疼痛等級），約有 75% 的受試者們願意忍受身體上的疼痛，來交換這個實質上毫無用處的資訊。
而且，如果硬幣上的金額數字越大（受試者們知道有哪些金額數字，只是不知道硬幣哪一面代表哪一個金額），受試者們更有意願去忍受疼痛，去購買這個訊息。
然後不意外地，如果提升了疼痛的等級，受試者們會比較不願意去購買這個資訊。然而，即便如此，在最高的疼痛等級中，仍有近 50% 的受試者，願意去用身體上的疼痛來交換這個資訊。
上圖是這篇實驗研究的疼痛刺激裝置與受試者們的疼痛等級回饋。如左圖所示，該刺激裝置架設在人體的手臂前緣，依照機器設定給予 high pain、moderate pain 或 low pain 三種等級的熱疼痛刺激。右圖則是呈現受試者們（圖上的每一個小點）接受到熱疼痛刺激後所描述的疼痛等級。這個結果顯示，此疼痛刺激裝置符合研究人員們的需求，能夠給予受試者們研究人員想要的疼痛等級。Reference: Bode, S. et al. When knowledge hurts: humans are willing to receive pain for obtaining non-instrumental information. 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 B: Biological Sciences vol. 290 (2023).
這篇研究更深一層的代表意義是？
表面上來說，這篇研究的目的是在測試人們，是否願意用身體上的疼痛，來交換一項實際上毫無用處的資訊。但是再更深入一點地說，這篇研究也可以被認為是，在測試人們對於避免處在未知狀態這件事，的極限在哪裡？
換句話說，就是在比較「身體上的痛苦，與不知道這件事本身的痛苦」兩種痛苦之間的彼此拉鋸，到什麼樣的程度是我們可以忍受的？到什麼樣的程度是我們無法接受的？
如同這篇研究文章的第一作者 Stefan Bode，在《Science》期刊的訪談中所提到的：「對於某些人來說 “Not knowing is really painful.“ 」
除此之外，這篇研究的結果，還有另外一個也很有趣的現象就是，試驗受試著們用疼痛所交換得來的資訊，實質上來說，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。
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 的神經科學家 Tali Sharot 在同一篇《Science》期刊的訪談中提到，這篇研究結果也顯示了，人類對於資訊的價值高低並不總是以「有沒有用處」來作為衡量的標準。人們有時候看重某些資訊，即使那些資訊可能無法帶來任何改變。
那麼，這篇研究未來還可以往哪些方向討論呢？
這篇研究的下一步，除了持續比較「身體上的痛苦，與不知道這件事本身的痛苦」以外，我認為一個非常有趣且值得我們好好思考的問題是：人們願意花費多少的「代價」來購買「資訊」，來避免處在未知的狀態呢？
這篇文章已經建立了一個基本的系統與平台來討論這個問題，而未來的研究方向，想要回答上述的問題，或許可以從「代價」與「資訊」這兩方面繼續研究。
舉例來說，想要避免處在未知的狀態，如果必須花費的「代價」不單單只是肉體上的痛苦，而是要花費比肉體上的疼痛更高的代價（例如：心理上的壓力），那這樣是否會降低人們追求避免未知的慾望呢？
另外一方面，如果把這個實驗中「資訊」的重要性提高，變成有用的或是關鍵的資訊，那是否人們願意忍受更多的肉體疼痛呢？甚至，如果是把這個「資訊」與同儕壓力、社會期待聯結在一起（例如：大家都知道這個但我不知道、或我應該要知道但我卻不知道⋯⋯等），那人們是否願意花費更高的「代價」來購買這個「資訊」呢？
這些都是非常有趣，接下來值得繼續探討的議題。
謝謝你看到最後！你認為這篇研究實驗的結果，跟你的生活經驗相符合嗎？你對於「未知的痛苦」這件事有任何想法嗎？歡迎在底下留言或寄信跟我說，分享你的任何心得與想法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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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ference
THE BIOLOGIST｜紐約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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